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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末的晚飯,先生做了蒸野菜,我的最愛。入口有淡淡的芬芳,吃起來松軟綿香,到底是什么野菜呢? 蒿比這個筋道,野艾有淡淡的藥香,槐花還不到季節……我在記憶中搜索著。素對野菜叫不出名字的先生,從廚房拿出剩下的野菜給我看,墨綠色帶花邊的圓葉子,細長的葉柄——風轱轆草!我脫口而出。 記憶中的春天,各種各樣的野菜迎著風長,枯燥了一冬的飯桌豐富了起來。柳條剛蒙起一攏鵝黃綠的輕煙,白蒿已從枯黃的老枝下擠擠挨挨地探出頭,在寒氣未消的料峭春風里,一簇簇蓬勃著,散落在田里的種子已孕育成一棵一棵茁壯的苗…… 白蒿是伴隨著春天來到餐桌上的第一道美味,挖進菜籃,帶回家,拾掇干凈,淘好拌上白面蒸熟,佐以蒜汁、麻油,鮮美的滋味讓人欲罷不能…… 薺菜、米米蒿、野艾、風轱轆草、水芹菜、水紅花、野莧菜……輪番上陣,餐桌上的飯菜幾天換個樣。薺菜焯了水,剁碎配上炒雞蛋包餃子;米米蒿焯過水,油鹽醋一調和,是別樣下飯菜;野艾、風轱轆草做成蒸菜,不僅飽腹,還有藥理效果;水芹菜和水紅花做成的蒸菜香得不得了,它們生在水邊,仿佛沾染了魚的鮮美…… 憶兒時,一放學我就急急忙忙地約上小伙伴,挎上菜籃子,奔赴田野,挖野菜打豬草。春風溫柔地拂過臉頰,太陽和煦地照在身上,一群孩子唱著歌,蹦蹦跳跳地朝野外奔去。田野里、溝渠邊,野菜齊刷刷地在春風里朝我們招手。 野菜野草隨著氣溫瘋長,每天放學打一竹籃豬草是我們的必修課。豬草打得又快又多的人是我們的偶像,手巧能干,是我們那個年代父母眼中別人家的孩子。可惜的是,我不管怎樣努力,都是打得最慢最少的一個,每次大家都把自己籃子里的草勻些給我,在感激的同時,深深的挫敗感和自卑感伴隨著我童年的春天。 不過,快樂總是多過悲傷,滿地的野草和野花是我們最好的玩具、天然的副食。我們用自己的方式給它們取名。有一種花不能碰,稱為“打碗花”;有一種花可以吸食花蜜,叫作“蜜蜜罐”;有一種三葉草吃起來酸溜溜的,自然是“酸酸草”嘍。至于薺菜,我們稱它“風鈴草”,長出果實的薺菜,把果實和莖扯開又不扯斷,莖放在兩手之間,一搓,三角形的果實旋轉起來,互相碰撞,發出悅耳的聲音。風轱轆草圍著莖,隔一厘米左右開一圈小白花,好像排成隊的車轱轆,莖是中空的,折下一枝用細棍串起來,在路上跑,像風車一般轉啊轉…… 后來才知道,正月的白蒿叫茵陳,是一種上好的草藥,風轱轆草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益母草,母親曾用它治好了父親的偏頭痛,幼時唯恐避之不及的“害眼花”治好了我的嗓子疼…… 整個春天于我們而言,是一個神秘的源泉,每一天都有驚喜等待,貪婪地扎進春天的懷抱,我們用舌尖尋覓著春天的快樂。 >>>更多美文:美文推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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